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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雁期货书(李雁鸣期货)

7.98 K 人参与  2023年02月13日 14:59  分类 : 最新  评论

《读书与跌宕自喜》:惊讶、惊慌、惊诧、惊喜不断

我居然在马雁辞世10年后才之一次读她的文字!也好,捧读《读书与跌宕自喜》的过程,就是惊讶、惊慌、惊诧、惊喜不断的过程。

我不知道除马雁以外,还有谁会这样布局汉字?

书里一篇题为《读诗与跌宕自喜》的文章有一个副标题:读《唐诗选注》。熟悉葛兆光或者喜欢在唐诗里打转的读者一看,哦,是一篇评论葛先生的大著《唐诗选注》的文章。 一本书的书评嘛,我们通常认为,开宗明义比较恰当:就算要渐入佳境的意蕴,也不宜离题太远。但是,马雁的这一篇关于《唐诗选注》的文章,开始得离题太远 :“上周三下午开会出来,顺便到打折的盛德书店看看”。是一个书不打折不下单的年代,但我们只是心照不宣,哪会在书评里这么大喇喇地宣称?还是文章的之一句!马雁是一个人气颇高的诗人和散文作家,她如此写来一定别有深意,这么猜测着,接踵而来的一句“一套(四大名著)下来只要一百块,犹豫了半天。想买是因为这书实在是馋人,不买则是因为用处不大,而且不好意思——这么大个人跑去买一套四大名著,有点怪怪的”,让我停留了很长时间:四大名著和《唐诗选注》之间有什么瓜葛?

猜不到马雁的用意后,想着也许在文章的中段或者在尾部会有说法,就惊讶着继续往下读——一整段被马雁用括号括起来的关于“这种奇异的自尊心说起来,大概也没有人会了解的吧”这句话由来何处的解释后,关于《唐诗选注》的评论才勉强进入正题:“最后是买了两本书,还有一本是什么忘记了,一本是葛兆光《唐诗选注》”。

做编辑20多年,盯着几乎占了一整页与文章的副标题《读(唐诗选注)》貌似毫不相关的文字,我就在想: 假如这篇文章落在我的手里,会不会大笔一挥就将文章开头的两个自然段删去? 这么想着,心里一松:终于可以读到马雁怎么说《唐诗选注》了。

然而,你以为马雁就会按照书评的常规路数写下去吗? “但那时候喜欢的,后来多是不喜欢了,那时候真是迷死了,后来却几乎不提”,说的不是《唐诗选注》,而是《唐诗选注》的作者葛兆光。书的品质与人格有时候未必相称,有洁癖的读书人会因此格外挑剔,也无可厚非,问题是,这几个句子是合格的书面语言吗? 《读书与跌宕自喜》的环衬上将马雁先定义为诗人,然后才是散文作家,我就试着将她对葛兆光的好恶分了行,果然。

散文作家马雁的文章,几乎每一篇都有让人读来一脚踏空的惊慌。如果将读马雁的文章比作更上一层楼,我感觉她总是(自觉还是不知觉?)喜欢时不时地抽掉几级台阶,任性地将读者扔进惊讶里。 因为作者是马雁,虽惊诧不已,我还是将阅读中产生的突兀感归咎于自己的阅读能力,如此一自责,就发现 马雁是在用写诗的能力来写散文,所以,她散文的句式,自带情绪,而不是必须通过具体而微的汉字,来宣泄写作时的情感。

这个特点,在《读书与跌宕自喜》的”集外“,表现得尤其充分。

据说,“集外”的文字是马雁不为出版而记录下来的心事,那么,也就能理解这一集文字何以更加由着性子撒欢!

“全北京最寂寞的是十三陵水库西岸的大坝。

夏天的傍晚,十三陵水库上没有游船,即使白天湖上的游船也很少,也许是湖面太阔大的缘故吧。但比这里更寂寞的,是海边,或官厅水库……我并没有在那些地方想过关于寂寞的事情。在十三陵也没有专门去想过,只是,我在那里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寂寞。”

按理,引文应该将原本就不很长大的两段,合在一起。但是, 马雁的这篇《两相思,两不知》太诗性!像最后一句“我在那里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寂寞”,规范地说,此句断句不到位,可是,唯有将逗号放在“恰好”之后,导致作者去到夏天的十三陵的急迫,才跃然纸上。而“看到了寂寞“前因为有了逗号,我们读到了由急迫到能看到寂寞之间长长的停顿和等待,于是,就这么几个小学生也掌握的汉字,在马雁的拨弄下,情绪自现。

马雁围棋下得不错,她是将围棋的能力移用到了写作里了? 这是体会得到马雁的文字天赋又只能呆呆地望其项背的读者的 *** 。

拥有这样的天赋,已足以让马雁骄傲,可她拥有的还不止于此,她还具备一定的专业素养—— 2001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古典文献专业。

回到《读诗与跌宕自喜——读(唐诗选注)》,千回百转后,马雁终于直面《唐诗选注》了: “人读书读到一定程度后,就会有见识,而天赋有高低,我看他的天赋是够了的,见识也是够了的。文字功夫也不错,所以可以看看。前一阵看闻一多的《唐诗人研究》,觉得写得很好。乍看到这本《唐诗选注》就觉得好像自己的立论少了,抄来的东西多了,无非是古代的各类文论读得熟,信手拈来,又或者改头换面一番,都是炫人耳目的。所以就生气,终于那天半夜,从书柜里把《唐诗人研究》搜出来,还有一本《金圣叹选批杜诗》。对比着看,才当真发现这本书的好。”

“才当真发现这本书的好”,哪本书?当然是葛兆光的《唐诗选注》。马雁运用其专业储备,通过用《金圣叹选注杜诗》和闻一多的《唐诗人研究》来比对《唐诗选注》,得出了葛兆光先生的这一本是本好书。 不过,心细的读者当然也读到了马雁的微词:自己的立论少了,抄来的东西多了,无非是古代的各类文论读得熟…… 无论如何,马雁天赋再高、文字再好,葛兆光也是马雁的前辈。说是微词,马雁的那几句点评,也还是点到了《唐诗选注》的软肋,已从清华大学南迁到上海复旦大学的葛兆光,如果读到马雁的批评,私底下是服气的吧?再说了, 用诗一样的语言说着这样的心里话,难道不是对一本书的作者更大的尊重吗?

马雁的人物经历

1994年起,开始介入四川地区的文学、诗歌以及文化批评活动,发起成都诗歌团体“幸福剧团”,后长期参与民间诗歌刊物《幸福剧团》编审工作。

1997年撰写文论《隐秘的波希米亚传统》,以独特视角探讨了四川作为中国当代诗歌重要阵地所具有的精神源流,在四川诗歌写作群体中引起强烈反响。1997年秋,策划、组织并参与导、演北大戏剧社冬季公演(昌平园区)。

1998年春,策划、组织北京大学未名湖诗歌朗诵会。

1998年夏,主持、改编、导演大型诗剧《太阳·弑》(海子原作《弑》),此系华语世界首次将海子诗剧作品搬上舞台。

1999年春,策划、组织首届北京大学未名诗歌节,此系大陆首次诗歌节,在中国诗歌界引起强烈反响。

1999年夏,主持、改编、导演独幕舞剧《沙乐美》(王尔德原作),后因安全因素,演出取消。

1999年秋,担任《中国图书商报·书评周刊》文学类书评撰稿人。

1999年冬,参与发起成立“燕园书网”(北大中文系主办),并担任特约撰稿人。

2000年春,策划、组织第二届北京大学未名诗歌节。

2000年夏-2002年夏,担任中国顶级文化网站新青年网站文学大讲堂频道高级编辑、新青年BBS文学自由坛版主。这期间,文学大讲堂、文学自由坛曾因对中国先锋文学尤其是诗歌的重要作用,受到瑞典外交部的关注,并被在瑞典语汉学杂志《中瑞交流》上进行深度报道。

2002年春,策划首届“华语小说峰会”,拟邀请著名作家、批评家、汉学家,对中国当下文学、文化状况的进行一次彻底、尖锐的高峰探讨,并赢得李陀、余华等作家、批评家的支持。后因安全因素,峰会取消。

2003年春,参与策划海外诗歌刊物《大江南北》(著名诗人肖开愚主持,在德国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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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亮】窥豹录·臧棣

        臧棣,生于1964年。北京人。诗人,批评家。毕业并供职于北京大学。

        臧棣部分诗集。

                          窥豹录·臧棣

                                  胡亮

        诗人而亦批评家,两种天赋,同时绽放,放眼新诗史,可谓鲜矣哉。屈指数数,臧棣当为一时之选。大诗人,大批评家,两者皆有可能。或缘于骄傲,或归于专注,臧棣似乎只在意兑现作为大诗人的可能。臧棣所作元诗(metapoem),或谓论诗诗,数量质量都很可观,既扩大了诗人的半径,又挽回了批评家的当年勇。说到臧棣所作元诗,不能不提《新诗的百年孤独》。“新诗”何所指?总集,还是别集?现货,还是期货?臧棣的指望,或在现在进行时态的新诗,某种程度上,这种新诗以“孤独”为勇气并以“个我”为信心支撑?为了间接回答上述问题,并直接切入本文主题,笔者将陆续引来此诗的第四行、第十二行和第二十四行。首先引来第四行:“它绕开了遗传这一关。”旧诗与古典性,从胡适,到臧棣,均被视若关口或虎口。为庆祝新诗脱险于“遗传”,此语洋溢着显而易见的窃喜。胡适推行白话诗运动,到今天,或以为过激,或以为未竟,前者已有反省,后者则吃了秤砣铁了心。臧棣当属后者无疑。在他看来,新诗与旧诗,现代性与古典性,一刀两断,没有采补、商量或交通的余地。臧棣的诗学律师,西渡先生,出于此种立场,就曾微词过蒋浩之以古字入诗。臧棣,西渡,他们都认为:新诗必须以自身为起点,以自身为传统。来读《新诗协会》,“除了它自身的重量外,它身上/还有一种无法称量的重量”。来读《新诗学丛书》,“你看到过的每一只天鹅里/你都不曾错过你自己”。“无法称量的重量”,“天鹅”,都是现在进行时态。新诗与现代性,经由臧棣,真应了帕斯(Octavio Paz)那句老话:“和最近的过去发生决裂”。来读《未名湖》,“我猜想,在我之前/或许没有谁曾把这小湖/看成是一个小火车站。”胡适,臧棣,包括西渡,都出自北京大学。北大乃是白话诗运动的重镇,亦是启蒙运动的前沿,而未名湖,恰如北大的蓝色心脏——臧棣反复吟哦,已写出数百首《未名湖》。可见北大学统,堪称草蛇灰线。现在引来第十二行:“它暴露了不可能。”也许在臧棣看来,新诗之所以让人销魂,恰在于索取某种“不可能”——不仅是“意义不可能”,还有“修辞不可能”。既要盾坚,又要矛利,既要绞绳,又要活口。比如,既要索取抽象,更要索取具象的抽象,既要索取理性,更要索取感性的理性。舍此而外,臧棣还欲在我中索取非我,在无知中索取知,在语言中索取想象力和好奇心,在词中索取物,在能指滑动中索取逻辑上的致幻术,在奇喻和训诂学中索取重新认识世界的种种小角度,在晦涩、虚构和游弋中索取几乎不差分毫的命中率,在叙事中索取反叙事,在饶舌和节外生枝中索取直线,在步步经营和褶皱中索取滑翔,在精确中索取神秘主义,在个人经验中索取集体无意识,在抑郁症中索取英国式幽默,在多声部中索取耳光响亮,在菠菜、黄瓜和官能 *** 中索取微观政治学,在修辞的享乐主义中索取五十吨的载重,在细小切口中索取万象,在不自然中索取自然,甚而至于,在诗中索取散文、小说或奥尼尔(Eugene O'Neill)的冰块。面对互否的两者,臧棣总是能搭起一根游丝。这种技艺的冒险主义和平衡术,惊险,卓越,极富观赏性,鲜有机会让诗人得到坏诗。带着一点儿夸张,笔者会说,臧棣只有好诗——哪怕是聪明得过了头的好诗。可参读《说明书》《个人书信史话》《液体弹簧》《菠菜》《全体起立》《抒情诗》《月亮》《蝶恋花》和《细浪》,还有《小挽歌丛书》《黄瓜协会》和《最简单的人类动作入门》——这份名单,一定漏掉了更多更重要的作品。协会诗系列,丛书诗系列,入门诗系列,臧棣已各得数百首,对作者来说,对新诗来说,都是三个年轻而高大的山系(mountain system)。没有臧棣,新诗,还有汉语,将会损失难以计量的精妙。然则,坊间亦颇有烦言,或以为,其诗堆积了过量的技艺的脂肪。比如写到摁开关,诗人的运思就曲尽了幽微:开关上有什么?尘土。尘土在干什么?酣睡。什么在摁开关?右手食指。结果是什么?尘土换了小床。旧的小床是什么?开关。新的小床是什么?右手食指。可参读《在楼梯上》。可见杀鸡也罢,宰苍蝇也罢,臧棣都会用上很多把牛刀——他就是牛刀发明家,不用牛刀,又怎么办呢?但是,臧棣从未暂停过对“个我”的狐疑。来读《未名湖》,“你。你!你?”——堪称步步金莲。“你”就是“我”。肯定,赞叹,狐疑,全是眼观鼻,全是鼻观心。“我必须发明出好几样东西来推迟或分解某种正在成形的东西。”最后引来第二十四行:“它是生活中的生活。”这个短语,“生活的生活”,该怎样来理解?生活的平方?生活和生活逼出来的某种语言生活?来读《纪念艾青丛书》,“诗本身就是一种生活,/但是诗不是全部的生活。别着急,/我的意思是,全部的生活反而要小于诗。”对此,读者——包括学者——每每难以共喻,于是斥为 *** 、游戏或语言决定论。难道臧棣的“智力优游”,真没有加强与“处境”的联系?不,菠菜,黄瓜,轶事,都可以抱头痛哭,都可以成全所谓“个人的历史化”——上文对此已有暗示。来读《唯有燕子为我们援引宪法丛书》,“唯有燕子为我们援引宪法,/就仿佛我没有别的遗产,/这么多年过去,街头依然是我的遗产。”还可以参读《谢谢你,酒杯》《岸边》《燕》《转折》和《抵抗诗学丛书》——这些作品大都完成于“那么多年以前”。街头历史如云如烟,除了诗人,哪里还有司马迁?臧棣为云烟立传,除了晦涩,哪里还有安全帽?——这些问题,要从容讨论,只能留待他日。在某个时段内,某个范围内,臧棣已经成为源头、中心和范例。他的写作、酬赠和交游,已经引导并巩固了一个半公开的精神社区。将来的新诗史书写,也许会这样表述:臧棣,以及燕园诗群。相关人物甚多,西渡和蒋浩而外,这里至少还要提及:清平、蔡恒平、戈麦、桑克、麦芒、王敖、姜涛、胡续冬、冷霜、马雁和熊挺。其中个别人物,并非出自北大,故而亦可称为泛燕园诗群。

            (本文节选自胡亮新著《窥豹录》)

     

        胡亮,生于1975年,诗人,论者,随笔作家。《元写作》主编。出版论集《阐释之雪》、《琉璃脆》和《虚掩》,编著《永生的诗人:从海子到马雁》,主编《出梅入夏》。目前正在写作诗集《片羽》、论集《窥豹录》、专著《涪江与唐诗五家》。曾参加青海湖国际诗歌节、洛夫国际诗歌节、邛海国际诗歌周。获颁袁可嘉诗歌奖。现居蜀中遂州。

        胡亮部分著编。

马雁的讣告

马雁,诗人、读书人、书评人、散文作家, *** 。1979年2月28日生于成都,中学时期开始写作,为成都民刊《幸福剧团》同人。1997-2001年间就读于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古典文献专业,大学期间阅读广泛、写作勤勉,逐步成为极少数在诗歌的深度和强度上无愧于诗人这一身份的写作者之一,曾获刘丽安诗歌奖、珠江诗歌节青年诗人奖等奖项。2000年参与创建北大新青年网站,2003年返回成都定居,坚持自由写作的简朴生活方式,在文字中展现出罕见的高贵、勇毅和非凡的洞察力,以阿三(新青年)、sweetii(水木清华BBS、豆瓣网)等ID发表在互联网上的诗歌、书评、读书札记、艺术评论和日志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也曾为多家报刊撰写专栏和评论。曾自印诗歌和小说合集《习作选:1999-2002》(2002年)、诗集《迷人之食》(2008年),正计划出版随笔集《读书与跌宕自喜》。2010年12月28日自成都旅行至上海访友,12月30日晚9时许在上海闵行区所住宾馆因病意外辞世,2011年1月1日安葬于上海谢卫路(老沪青平公路)508号 *** 公墓南十区6-9墓。 *** 会给她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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